取走什么,有没有跟她打声招呼,她不关心。因为她本身就所剩无几,有人觉得她有价值,那就尽管拿去用吧,说不定她还能找到一丝丝的存在感。
她明明想劝自己这样想,可脑海却不断闪过贴吧里面对她和许言琛关系的评定。
资助者和被资助者,姜绵忽然觉得有些难堪,低下头不去看他。可没一会儿,就感觉到下巴上多了一道钳制,轻轻的,掰过她的脸。许言琛强迫她看自己,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,语气不容置喙:“我们的关系,轮不到其他人来评判。”
“他是他,我是我,你从来不是用来估价的商品,姜绵,我会永远保护你。”
姜绵听着他的话,忽然就红了眼眶,兜里的手慢慢改为和他十指相扣,她说:“还记得之前有次在这里,你为我动手打了人,学校罚你念检讨,你却不管不顾说要保护我的话。”
“那时候我就在想,人和人之间怎么能做到这样毫无保留,想不通的时候还怀疑过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。”
他失笑:“没错,就是对你有所图谋。”
姜绵很惊讶他的坦诚,睁大了眼:“原来你从那时候就………许言琛耸了耸肩,诚实得可怕:“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你,但你傻乎乎说把我当哥哥,我还伤心了好几天,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魅力了。”他说完,姜绵疑惑了声,蹙起眉努力回忆着,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说过这句话。
她认真思考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可爱几分,长长的睫毛下垂着,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,白嫩的脸颊两侧鼓了又鼓,这是她想事情时下意识的小动作。任她怎么想,许言琛低下头轻笑,揣在兜里的手一下一下揉捻着她的指尖。以前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他的未来,会和她一起。
这个结论,让他日夜兴奋,畅快淋漓。
大
回去的时候,教室不知道为什么一片混乱。前排靠窗的桌子倒在地上,书散了一地,旁边的人坐在座位上,有些惊魂未定。
姜绵坐回位置,看着不远处熟悉地方的一片狼藉,问起周围人:“发生了什么?”
前桌的女生转过身看她,话语中带着惊恐:“刚刚吕佳佳突然一下晕倒了,整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,脸色煞白,吓死人了。”姜绵呆滞了一下,脑海里的面孔和女生刚刚说的名字对上,后知后觉开始担心。
整个教室现在都在议论着这件事,不知道听谁说的已经送去了医务室,姜绵才放下心来,以为只是普通的低血糖。
直到晚课前,教导主任走进教室,手里没有拿书,低着头站在讲台上,反常的沉默。
姜绵看向已经被整理好却依旧空着的位置,心中顿感不好。理科一班也在这个时候,安静的不能再安静,大家都看着讲台上的人,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。
良久,那道憔悴沧桑的声音响起,彻底击碎幻想,给那道生命下了最后的判决,班上还是很安静,大家都好像还没缓过神来。他们都不明白,为什么他们以为的低血糖晕倒会变成家族遗传心脏病,轻易夺走了同学的生命。
姜绵也不明白,她甚至有些无力,想瘫软在课桌上,可她在许言琛藏在课桌下安慰似的轻抚中缓过神来,挺直了背眼神又开始涣散。那天后,教导主任自请降职,说是他第一时间没能了解学生情况,保障学生安全的工作不到位。
这件事的热度一段时间内彻底盖过了资助的事,放在她身上的关注变少了,姜绵却并没感到轻松。
没多久,班上一切如旧,那个属于吕佳佳的位置一直空在了那儿,大家好像忘了她,又或许是故意闭口不谈。
难得的周五,姜绵推了程渡他们约的聚餐,放学后一个人跑到了天台。跨过一堆破烂书桌,她坐在装有高高护栏的边缘,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,鬼使神差想起了体测那天。
也是跟今天一样的好天气,白云蓝天相映衬,她拉着吕佳佳的手,一同冲过了终点。
想起了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,她坐在花坛边躲太阳,正巧碰上吕佳佳笑着伸手分享她手里的瓜子,而她却摇了摇头拒绝了。也想起了无数擦肩而过时,她们笑着点头问好。在她心里,她们已经是朋友了。
她看着不着边际的天空,心情倏然沉重。
记得那天,还是理科一班班主任的教导主任跟他们说,要替吕佳佳实现她的愿望,好好学习,考上京大。
想到这里,姜绵微微出神,突然感到愿望这个词有了更具象的体现。从前觉得什么都可以的她,现在好像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。正想的入神时,身后突然传来铁门被打开的"嘎吱"声。这栋楼的天台荒废了很久,一般不会有谁来,也是因此她才选择来这里。听到动静,她心下怔然一瞬,但在转过头看清来人的刹那间,却不自主弯起了唇。
一切好像在这一刻,都开始变得有迹可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