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连一个像的都没见着?”
衙役想了想,才说,“倒是瞧见一家子的,可他们当时在茶棚吃饭。桌上就一点肉,还有几笼包子,定不会是大人吧。”
众人也深以为然——身为官吏怎么可能如此节俭,不等着进县里搜刮一顿就是怪事了,定不会是那谢大人,定不会的。
如此一想,便继续安心等待。
谢家马车进了太平县,因谢崇意在这里念过书,知晓衙门在何处,也没跟人问路,直接由他指路,很快就找到了衙门。
衙门按私人和公事来分,可以分为两部分。一个是办差用的衙门正门,一个是供知县家眷住的内衙。内衙在衙门后半段,离前堂稍远,另设大门。
他们去的就是那内衙大门。
此时大门已开,门前打扫干净,还贴了新符,可见用了一番心思。
沈秀由刑嬷嬷扶着下车,瞧见这里好不高兴。她哪里想得到,自己一个农妇,有朝一日竟然能住进这地儿。
许是这里有动静,惊扰了里头的人。一个老婆子探头出来瞧,手里还拿着扫帚,眯眼瞧看,“做什么?知县家也敢乱瞧。”
谢崇华说道,“我乃是太平县新上任的知县,姓谢,名崇华,今日赴任。”
老婆子蹙眉瞧他,样貌是好,只是穿的却不像官老爷,不过是普通长衫,后面跟着的人也这样少,轻笑一声,“你知不知道冒认知县是多大的罪?”
谢崇华一顿,这才想起来忘记拿牙牌给她瞧了,难怪要怀疑。便从怀中拿出牙牌给她瞧。
老婆子懒懒接来一瞧,那象牙上所写官衔,正是知县,她这才说道,“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,有所得罪还请大人不要见怪。”她迎他们一行人进去,又奇怪她在这做事五十年,从挺直的背到佝偻,从未见过这样朴实的知县。那十几任知县,哪个不是趾高气扬,一身锦缎缠身,身后跟着大大小小最少十二三人的奴仆?
齐妙已将女儿抱回,边走边问道,“为何你方才这样惊讶?”
老婆子恭敬答道,“听说押司他们一早就去城门口等您们了,还备了酒席,本以为会被众人簇拥而归,谁想却是自个来了,觉得新奇罢了。”
齐妙听她谈吐不凡,而且话里的“簇拥”二字,在此刻听来是隐带嘲讽的,根本不像个下人说的话,笑问,“老婆婆是在这管事的么?”
老婆子笑笑,“知县夫人客气了,老奴在这为奴五十年,用不着如此客气。因平日喜欢喝点酒,他们都叫我一声酒婆。”
齐妙好奇道,“你怎么知道我是知县夫人?”
“方才你们进来,过门槛时,大人护了您一把。如果不是丈夫,怎敢大庭广众之下碰个女子的腰呢。”
寥寥几句,已让齐妙觉得这酒婆不是个简单人。
因衙门里的人都去城门迎接,衙门里没人。酒婆领他们进屋安顿,又过小半个时辰。谢崇华才道,“你让人将他们喊回来吧,酒宴也不用了。”
酒婆看了看他,笑道,“老奴这就过去。”
等她走了,沈秀才轻责,“为何不用,这不是得罪人么?”
谢崇华轻摇了头,“刚才酒婆说的,应当就是我们进城时看见的那几百人。如今刚上任就这么大排场,太过扰民。我便是要告诉他们,我不喜这种排场,也免得他们以后再大动干戈。”
沈秀不懂这些,也因难得出远门,有些累,就回房了。
齐妙将女儿交给奶娘,让刑嬷嬷去给婆婆收拾屋子,自己收拾自己房间。刚开箱子就见丈夫也过来,笑问,“等会他们过来,你少不得要和他们说话。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,可比我收拾东西累多了,你去坐坐吧。”
“不累。”谢崇华弯身去拿衣服,又说道,“我来的时候合计了下,家里得多请个下人。”
“我也正好有此意,不过……”齐妙转了转眼,“也得请个跟刑嬷嬷一样年纪的。”
谢崇华知她又怕重蹈覆辙,笑道,“内宅的事都由你打点,我不插手。”
齐妙这才安心,“嗯。”不过收拾了两件衣物,她就想起还没安顿陆芷。六岁的孩子总是不说话,好像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。一个不留神,就将她忘了,不得不说……果真不是自己的孩子,就是难以事事惦记。她急忙出去寻她,也不知一个人在屋里会不会害怕。
陆芷此时没有在房里待着,一人抱膝坐在门口石阶上,盯着前面直勾勾发愣。
谢崇意回房时瞧见她,本想当做没看见,他素来是不爱跟孩童打交道的,因为太闹腾,还不懂事。只是想到她爹娘不在了,又差点被人贩子拐了去,便停了步子,淡漠说道,“快回去,不然等会就被黑山老鬼抓走了。”
陆芷心一揪,蓦地瞪大了眼,将膝头抱得更厉害。
谢崇意又说一声,她仍不动,反倒发抖了,一张小脸半点血色不见。恰好齐妙过来,见她在这,疾步过来蹲身问道,“阿芷怎么不在里面呆着,外头多热。”她提帕为她拭去额头细汗,温声问着。
陆芷这才低声开口,“屋里黑,就我一个,怕。”
齐妙摸摸她的头,“不怕,等明天嫂子给你找个姐姐陪你睡,今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