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四十章 自保(1 / 2)

老和尚的改变比离家之前更大啊。

梁渠心想。

离家前。

老和尚吃肉,更像某种尝试之举,如今多少投入些真性情。

希望早日武圣。

回神。

“大师,弱之一说何解?”

苏龟山亦有困惑:“南疆、北庭,素来为朝廷两大对手,北庭为强,南方为诡,各类凶物层出不穷,将士们疲于应付,何来弱之一说?”

“此弱非蛊弱。”

“洗耳恭听。”

老和尚放下木筷。

“老衲昔日游历古蜀,曾去到青衣江旁的一个小村落,村内乡民盛传一女子克夫,新婚燕尔不满七日,丈夫入山采药,跌落山崖,故人见人厌。

偏我去观相,见亡夫女子面容姣洁,颧高有肉、口小齿齐、柳叶眉、厚耳珠、眼底清澈,分明是极好的旺夫相。”

“哦?”

梁渠和苏龟山竖起耳朵。

有隐情?

“老衲细问之下,获知其丈夫之死,乃新婚之后力不从心,愤慨羞愧,不听其劝阻,执意上山采药补阳,最终失足而亡。”

苏龟山不解:“如此一来,村民为何会传其克夫?”

“因此妄言为女子亲口传述,使了半块麦芽糖,教旁村孩童编谣传唱,单求自保。”

“自保?”

梁渠稍加思索,隐隐明悟。

寡妇门前是非多。

面容姣好,丈夫亡故,年纪轻轻,绝对不少人来夜里敲门。

然有克夫的“霉运”傍身,人的胆子就没那么大了,行事之前,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。

苏龟山陷入沉思。

老和尚继续道:“老衲翻遍史书,大离王朝之前,南方尚无蛊虫一说记载,追根溯源,此词出现,大抵要到大离王朝分崩离析,天下大乱之间。”

“详说。”

“一家之辞,姑妄言之,姑妄听之。”

“无妨。”

“老衲以为,彼时人祸天灾不止,许多北方人为躲避祸患,不得已辗转南疆求存,是故迁徙之人繁多。

人为糊口,需得粮食,粮食要种,无论愿与不愿,人来了,便抢占了南疆人的土地。

加之南方多毒瘴,湿气重,北方人初来乍到,难以适应地方恶劣环境,容易害病。

两者关联,彼此之间冲突愈发尖锐,养蛊下毒一说,便成为互相攻讦的说辞。

史书值此间隙,陆续浮现有蛊虫记载,却无详细的修行之法,足见蛊毒之道,仍未成真。”

苏龟山默默点头。

老和尚拨动念珠。

“然北方人多强势,武道、商贸、工匠、乃至织物、华服,无一不优越、无一不自信,认为南疆为粗鄙蛮夷,养蛊便成为对南疆人的歧视与厌恶,

被歧视的南疆人,一方面向往北方的强势、繁华,另一方面想要保护自己利益,索性认下本为污蔑的蛊虫之说,用以自保。

如同青衣江旁的村中女子,纵使克夫名声不好,亦无人敢来侵犯。

长此以往,蛊毒之说化作传说,南疆人自己亦难辨真假。

有才情的南疆武师自小耳濡目染,逐渐尝试起毒虫同武道结合,自我摸索出一条奇特道路。

是故史书记载蛊虫之说,要比成体系的蛊虫之道早上数百年。

数千年来,历经南疆武师添砖加瓦,蛊毒之道更有独到之处,诸般蛊虫能耐不可小觑。”

“大师见解倒是新奇。”

苏龟山耳目一新。

头回听说南疆蛊虫的诞生缘由,怪有道理的。

梁渠伸出筷子吃菜之余,狠狠地接受熏陶,让知识流进自己的脑子里。

老和尚中过举,当过道士,再转为和尚,更游历天下不定。

学识和见解真非一般人能比。

吃到一半。

他忽然想起件事。

“舅爷,南疆血祭百姓怎么个事?”

苏龟山诧异:“你小子怎么知道?”

“黄州时听地方知州提有一嘴,正好听大师说起,想来问问。”

“总爱听机密是吧,日后让人抓了去,同样叫人严刑逼供,莫要说是我告诉你的。”

“小子求知上进罢。”

“哼。”苏龟山冷笑,“南疆诸事同江淮诸府无关,我知晓的不算太多,大致只一点,南疆欲造伪神。”

“伪神?”

梁渠愣住。

好大名头。

听上去比鬼母更厉害啊。

“我先前说过,世上真龙唯有三条吧?”

“记得记得,小子问的。”

“天下唯有大江大河方能出真龙,是日方中方睨,物方生方死应循环之理也好,水陆交互,灵机动荡剧烈也罢,此为世人共识。

南疆境内却有一条鹿沧江,说大不大,说小不算小,按理出不来真龙,偏南疆诸多地方大族,此次意外联手,企图从其余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