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记得?”
“记得”阿水神秘地4下看看,低声说:“不是大奋山上门前有棵白果树的那座小房子?”
“是,是!”宋震海严肃地叮嘱他:“这可是个大事,千万要送到,越快越好!”
阿水那双大眼睛朝着爹爹对视了1下,意思说:“放心吧!”他象只矫健的小山鹰,向场院屋子飞去。
嫂子和阿水妈在小场院屋里,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。
自从响了3枪后,她们不知出了什么事,担心这枪声与宋震海有关,便打发阿水出去看看。她们还不知道赵万程半夜去送过情报,也不知宋震海已经离开大顺家,更不知他们两人在伪区公所掐死伪中队副的事。
阿水妈听着街上响起了1阵尖叫粗嚎的声音,对正在地上烧火做饭的嫂子说:“嫂子,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了。”
嫂子立起身来,正要探头向外看看,阿水1头扑了进来,抓住大妈的手说:“大妈!俺爹被鬼子赶到场院里去啦!”
“啊!”嫂子1时摸不着底细,急速地问:“你爹怎么啦?被鬼子发觉啦?”
“是和街上的人1起往场院上赶的。”阿水说道。
“绑没绑?”嫂子又问。
“没有。”
嫂子的心松了1些。
这时阿水靠到大妈的身上,跷着脚,说:“俺爹说,鬼子把村里的人赶到场院上,要杀人放火。”
他把手里的纸蛋塞到大妈手里。
“俺爹叫你把这个送到北面大奋山坡上的小石屋去,越快越好!”
“他还说什么?”嫂子又追着问。
“光说这是急事,越快越好!”
嫂子虽然不知道宋震海这次来做了些什么,也不知这个纸蛋的内容,但好像什么都知道,也掂出了这个纸蛋的份量。
她体察到兄弟这时的所作所为,不是为了那几个人,那几点事,而是与国家的存亡,人民的前途有关联啊!她把纸蛋捏在手里,觉着有千斤重。
她1面盘算着怎样送出去,1面拢拢头发,走到炕前,咬着阿水妈的耳朵说:“我走了,你在家里听着动静,好好照看孩子。”
她迈步要往外走,1群2鬼子朝小场院屋子走了过来。嫂子急忙缩回身,坐在灶口往锅底烧火。
只听1个伪军骂道:“他妈的!原当是个空场院屋子,那知烟囱里还冒烟,8成这里还有喘气的!”接着又骂,“屋里听着,有长腿长胳膊的都滚出来!”
嫂子抬头1看,见几个伪军来到门口。他们端着枪,刺刀亮晃晃的,朝屋里叫喊:“赶快出来!他妈的!”
嫂子手里捏着纸蛋,面对着这如其来的情况,脑子里在拿主意。怎么办?锅底的火正旺,1伸手就撂到锅底去了,可是那样就送不出去了,天大的事情就耽误了。藏到身上?万1被敌人搜出来怎么办?正在左急右难之中,她1低头,看到阿水玩耍的1个破锈小铁盒在脚下。
她伸手拾起来,顺手把纸蛋塞到破锈铁盒里,朝着门外的两只正啄食的鸡打去,嘴里喊道:“嗽西!我再叫你瞎刨抓!”
她这些动作做得那么快,那么平常、安然。两只鸡翅子1“扑楞”,“呱呱呱呱”连飞带叫走了。
破锈小铁盒蹦了个高,落在1个伪军脚尖上,伪军抬起脚来,“嗵”的1声,又踢到墙根下,嘴里不3不4地骂着:“他奶奶的!打鸡也不长眼!打到老子脚背上了!”
几个伪军进到屋里,向4周1扫,喝道:“快走!”
嫂子站起来,把水孩拉在怀里,身子倚在炕根,挡着阿水妈,问:“干什么?”
“都到场上!1个也不少!”
“俺还没吃饭哪!”嫂子推脱着。
“妈的!”1个伪军端枪逼上来,“我们的中队副都叫革命军干掉啦,你还忙着吃饭,看烧的你!快走!”他端着刺刀赶阿水妈。
嫂子说:“她是瞎人哪!”
“不管睁眼还是瞎子,都得去!”伪军威逼着,“快走!”
嫂子按按水孩的胳膊,示意叫阿水留在家里,说:“走就走,”她拉起阿水妈,搀着她,对阿水暗示说,“孩子,你在家里可别乱跑啊!可别往北面去啊!”
阿水瞪着水灵灵的两只眼,懂事地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