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茂已逃,时明熙也已被废,萧之安几人都不愿让人知晓,他们曾是誉王妃庄子上的受害者。
就算知晓她身份,也不可能对外说,那日是她掀了誉王妃的庄子,时明熙只是冒功领赏之人。
说出去于他们有害无益。
诚如卫清晏所想,萧之安和王直两人,起先听到百姓宣扬太子揭发誉王妃恶行一事,以为那日救他们的姑娘是太子的人。
事后没多久,太子被废,刑场有人劫走誉王妃,而萧之安的人又查到卫清晏的身份,以及她被太子逼下护城河一事。
两人便隐隐猜到,那太子是被眼前的姑娘利用,做了替罪羊了。
但救他们的本就是卫清晏,他们该来道谢的。
三人各自说了些感激的话,萧之安命人送上银票五千两,“出门在外,身上带的不够多,一点心意,还请姑娘笑纳。”
卫清晏救他们只是顺手,自不会要他这银子,摆手道,“心意领了,银子收回吧,你们之后可有何打算?”
那日在地下室,原本是商量好萧之安和王直出面状告誉王妃。
但得知太后去了容王府,卫清晏便改了注意,想着借刺客刺杀太后之名将庄子上的事曝光。
结果时明熙生出趁机刺杀时煜的歹心,卫清晏便索性将时明熙引入局中,让他和苏茂狗咬狗。
官差亲眼看到庄子上的情况,再有时明熙参与,就无须王直和萧之安出面告状,她便让人将三人寻了个地方安置。
之后忙着查前朝余孽的事,听说萧之安三人没两日便离开了,她也就当他们是各自归家了。
眼下见他们还在京城,只怕是没打算离京,才有此一问。
最先回话的还是萧之安,他道,“不瞒常姐姐,我乃凤昭人,这次出来,是为找寻失踪的兄长。
我从凤昭一路找来,线索指向大魏京城,一高兴,便丢下护从率先赶了过来,不想一时大意被那恶魔所掳,幸得常姐姐相救。”
卫清晏心头诧异,萧是凤昭国姓。
先前她瞧萧之安的气度,猜他不是高官之子,或许就是皇室中人,没想他竟坦白告知。
皇家出来的孩子,有几个是真正不谙世事的,可萧之安却不隐瞒自己的身份。
为何?
但想到他一个皇子,丢下护卫乱跑,还被誉王妃庄子上的人给抓了……
卫清晏心思百转,便没去计较,萧之安怎的突然这般亲近,连姐姐都叫上了。
又见他嘴一撇,有些沮丧的样子。
“我离家时,信誓旦旦保证要找回兄长,如今兄长未找到,还遭遇了囚禁,实在无脸回去见江东父老。
便想着在大魏多呆些时间,兴许就有了兄长的消息,可我在这大魏人生地不熟,无亲无故,就想请常姐姐往后关照一二。”
他从随从手里接过银票,用衣袖隔着将银票塞进卫清晏手中,“我爹说,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,这银子常姐姐该收下的,何况我的命岂止五千两,往后再补。”
卫清晏,“……”
萧之安又道,“我爹还说,有钱好办事,常姐姐收了这银子,往后我找兄长时需要常姐姐帮忙,也好开口……”
大有一副,卫清晏不收,他就要硬塞到底的架势。
卫清晏看了眼他,心道,他爹说的,大概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。
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随从,随从冲她尴尬一笑,再没了刚刚的冷硬。
而萧之安亦没了初见时的沉稳,如同耍赖的孩子般,她问道,“令尊还好吗?”
这话问得突兀,那随从却立即抬眸看向卫清晏。
萧之安摇了摇头,“五岁那年,我爹去世了。”
卫清晏身为大魏护国将军,对周边邻国自然是有些了解的。
凤昭国二十三年前曾发生过一起宫变。
传闻凤昭国主因此重伤,身子大损,之后便手把手教导凤昭皇后理政。
直至十年后,凤昭国主驾崩,凤昭国至今依旧是凤昭皇后掌政。
凤昭国主钟爱凤昭皇后,后宫唯有皇后一人,长子出生便被立为太子。
小太子死于二十三年前的宫变,两人五年后生下次子,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。
“常姐姐是不是知道我身份了?”懵懂少年问道。
不等卫清晏回答,他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,“并非有意瞒着常姐姐,只是我以为常姐姐不知萧是凤昭国姓,便没刻意提。”
若是寻常女子,或许的确不知。
卫清晏见他实诚,便也直言问道,“传闻凤昭太子死于二三十年前的宫变,不知小皇子要找的是哪位?”
“叛贼在皇宫各处浇了燃脂,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被熄灭,父皇为救太子哥哥被烧成重伤,之后一直缠绵病榻。
可最终也只找到一具小小的焦黑的尸体,便以为太子哥哥也死在那场大火中。
直到去年我们才得知,当年大火烧起来前,太子哥哥便被人带走了,母后得知消息,欢喜落泪,可凤昭离不开母后,我便自荐出来寻太子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