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。 金丽馆。 夜色深沉,已是万家灯灭之时,一缕幽幽烛光却从庭院深处的小楼里泻出。 “……详情就是这样,金恩,此事万份机密,殿下也是出于信任,才会将此事托付给奴家。” 摇曳的烛火中,金姨携住义弟金恩的手,幽幽望着他,真挚的眸光中带着恳求: “还请你看在姐姐的份上,帮帮殿下这次,正好,你不是想脱离狼牙寨么,这便是最好的机会。” “这……” 金恩没有立刻答应,而是迟疑地皱了皱眉。 多年混迹于勾栏和山寨的经历,让他见识过太多人间丑恶,尔虞我诈。 以至于,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,却看起来像是一个智虑深沉的中年人。 金姨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,不由浮出一缕忧色:“怎么,你不愿意?” “姐,其实倒也不是我真不愿意。” 金恩张了张嘴,几次欲言又止,终于还是开口道:“你怎么能确定,我们帮了他,他不会是下一个吴狼?” 提到吴狼,他的眼中下意识迸出仇恨的冷光:“当初吴狼是怎么欺辱我们金丽馆,姐你难道都忘了吗?” “还是说,你想继续寄人篱下,毫无尊严地过完一辈子?” 他握 紧美妇的手,同样一脸恳求的样子:“姐,你就听我一次,放下这里的一切,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,金恩发誓,一定会让你和乡儿过上好日子!” “好日子么?!” 美妇怔了怔,似出现了一丝动摇,但,很快便醒转过来,坚定地摇摇头: “不行!我和乡儿,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顺城!” 金恩大为不解:“为什么?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,到底有什么值得姐你留恋的?” “不是我留恋,而是为了……” 金姨声音戛然而止,将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,双手包住金恩的手,乞求的样子望着他: “总之,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,就当姐姐求求你,帮姐姐这一次,相信我,殿下宅心仁厚,绝非你想象的那种人!” “就怕只是姐你一厢情愿。”金恩撇眼看着别处,态度软化了几分。 “至少,殿下帮过乡儿,姐愿意相信他这一次,而且,此番事成,论功行赏,说不定你也能谋个好前程。”金姨继续劝说。 “金恩不要什么前程,惟愿姐和乡儿能一世幸福。” “你若不帮姐这次,姐哪还有什么幸福。” “……” 金恩最终还是被金姨说服了,趁着还 有段时间,两人又商讨了几遍后续的行动细节。 到了后半夜,金恩辞别义姐,一个人悄悄翻墙离去。 城中东市街的一座普通大院,大概没人能想到,这种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的居民区,居然是一窝强盗的据点。 金恩回来之后,没有去补觉,径直找上二当家段奎。 可能是今日事关重大,段奎一反常态天还没亮就已早早起床。 金恩见到他时,此人正在庭中耍一把大刀,泠泠刀光,在昏暗的晨曦中若隐若现。 金恩看了一会儿,深吸口气,上前抱拳道:“二当家,属下有要事禀报!” “说。” 段奎见是个平时不起眼的小弟,漠然应了声,手中长刀仍舞得虎虎生威没有丝毫停顿。 “属下发现一个好机会,可以助二当家提前拿下大皇子人头!” 金恩并不意外,低着头继续禀报道。 “唰!” 刀锋停滞在半空,段奎一双锐目刺破昏暗,将他上下打量一遍,缓缓道:“此话当真?” “属下岂敢欺骗二当家!” 金恩一脸严肃地再次抱拳。 段奎挽了个刀花将武器收在身后,四周扫了几眼,转身走向房间:“随我进来。” 金恩点点头,无声地跟了进去 。 “快说,到底是何机会?若是此番真能成功,某家事后绝不会亏待你。” 一进屋,等金恩把门关上,段奎来不及落座,便急不可耐地转身问话。 “二当家,实不相瞒,属下在这城中有位义姐,这些年有赖于大当家的庇护,才得以在顺城立足。” 金恩按照商量好的话术,半真半假地讲道:“如今大当家为那大皇子所害,我义姐面上虽不敢表露,私下却对大皇子深感愤恨。” “就在昨日,双方还起了一场冲突……或是大当家在天之灵,竟给二当家你制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……” 在他的大肆渲染下,金丽馆老板娘金姨‘知恩图报’,摇身变成了对吴狼感恩戴德,视若再生父母的一个人。 其因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