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安勐地起身,官袍猎猎。 手中三柱清香挥手间点燃,冒出星星火光。 “祭。” 嗡。 钟鼓声回荡。 所有点燃的高香均闪烁起光芒,形成了一道法阵。 阵法由下往上。 列于面前的上百萤火光芒的符甲兵卒,身上的澹黄色的光芒犹如被点燃的薪柴,在三柱清香落在坛仪上的霎那熊熊高升。 “诛。” 韩安勐的起身,拔出背后木剑。 四方将踏空而行,位于上百列阵军卒前方,手中戈矛同样被身上澹黄色光芒覆盖。 “杀!” 怒吼声震天。 狂风骤起,将面前黑雾分出一条甬道。 大槐街的对岸,阴风黑雾中,厉鬼浮沉穿梭,形散阴魂就是常人血气都能将之撞碎。 然而那些站定肃穆的鬼卒,却都是屠村杀戮造就的凶猖。 别说是寻常人,就是身具内力的入流高手也绝不是这些东西的对手。 相较于凡人,他们全都属于入阶的鬼物,只会给人带来绝望和死亡。 正因如此韩安才更加愤怒,为了造出这么多凶鬼,肯定死了不知几多的人。 军阵中被雾气环绕,阴魂飘飞以壮声势。 大纛在阴风的吹拂下飘扬起来。 掌旗鬼将面容一片铁青,青面獠牙凶狠异常,赤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身着大红官袍的韩安,他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有一种吃了对方的冲动。 只不过这种本能被修士的法令压制,等待着城中其他鬼卒的汇合。 “一个不留。” 漠然的声音在恶鬼军阵回荡。 这声音并不是出现在外面,而是在鬼兵的脑海响彻。 军阵鬼卒宛如真正进退有据的大军一样,向着韩安所在的方向倾辄。 行伍军行势若奔雷,鬼军行动更添阴沉肃穆,以及难以言说的诡异。 大槐街的凡人早已经被勒令不准出门。 就算没有这样的严令,他们也不敢随意出去。 鬼兵入城杀人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见识过其中的恐怖,唯一能够指望的,也就是期望韩捕头带人抵抗住鬼兵。 就连槐丰太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。 朝廷没有余力来支援他们,只能靠他们自己抵挡。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太守差点破口大骂,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,求助于韩安。 所以韩安说要从军阵挑选气血强壮的百人,他毫不迟疑的下令。 …… 大槐街不过前后不过几百米,这点距离对于鬼兵而言根本不算什么。 当然,因为韩安展开了坛仪将槐树内的鬼附着在人的身上,也让这些普通的兵卒拥有了对抗恶鬼的力量,也不知道这股子莫名的力量为何,竟还闪烁着澹黄色的光芒。 战阵厮杀靠的是什么? 别人可能不太清楚,但是这挑选出来的百人太明白了。 因为他们本就是军中精锐,每一个都经历过许多战斗并且存活下来。 夹杂在战阵最前头的柳五便是其中一位。 柳五不清楚韩捕头为什么挑选气血充盈的兵卒。 他听说参与进来能够获得十两赏银,所以硬着头皮参加选拔。 作为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,本身又气血充盈,他自然成为了被选中的‘幸运儿’。 忐忑不安的许久,终于听到了命令,这才汇聚大槐街。 全甲,长刀,甚至还有兜鍪。 柳五拿到东西的那一刻便面色剧变。 这玩意分给军中兵卒只有一个结果,那就是打头阵的敢死兵。 说来也对,十两银子本就是巨款,怎么可能没有半分危险。 他听从命令列阵于此,任由别人在脸上画上脸谱,用麻布蒙面,头顶高香,等待上令。 脚下大阵震动,香灰落下,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了他的身上,然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了。 只是现在都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了,厉鬼军阵就在眼前。 “动啊。” “打仗是愣神的时候吗?杀。” “拼命,一往无前的冲!”柳五在心底怒吼,期望附着在他身上的东西动起来。 他不是来送死的,如果身上的东西不敢,不如让他自己操控身躯。 他能感受到自身力量的强横。 只是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具尸体,声音也传达不出去,只能在自己的心底回响。 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