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这个说法,刚才不是错觉呢!
付前对雷金纳德的答案表示非常满意,甚至包括语气。
此等不加掩饰的厌恶,由一向沉默淡定的这位表露,反而增加了点评的可信度。
刚才往窗外打量的第一眼,他就隐隐察觉到点儿不妥,但鉴于是个完全陌生的星空,很难具体说出奇怪在哪里,所以顺手试探了一下。
混乱亵渎,现在付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——跟在教团那边看到的相比,外面的星空有点儿形似而神非的感觉,似乎存在一定的偏差。
霸道到这种程度吗,居然连梦境的星空都必须精准真实,否则就是噩梦?
这种范畴的掌控力,梦境只有一分钟的限制,怕是大概率也跟星空有关。
而如果真是这样,天球教团名门正派之说,还真是实至名归了。
“感谢解答,刚才就觉得奇怪,但一时间确认不了问题出在哪里。”
面对这份慷慨解惑,付前当即诚恳道谢。
“你当然确认不了。”
可惜的是,雷金纳德似乎因为这个问题,情绪起伏还未平息下去,当即又是冷哼一声。
“你要是能确认,就不会有那些疯狂念头了。”
听上去咱的思想问题,在这位眼里越来越自然合理了,这就叫润物细无声呐。
“很有道理。”
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,付前含笑冲着阿米拉示意了一下。
“继续?”
“继续。”
阿米拉明显不希望在这方面过多纠缠,直接转身走在了前面。
……
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片刻之后,又一张血迹斑斑的床前,阿米拉看了一眼付前,咨询他的意见。
“睡得挺安详的。”
顾问这种工作,付前做得已经无比娴熟,只瞄了一眼就直接做出点评。
安详……
这评语无疑带来了少许沉默,但阿米拉一时竟也是难以反驳。
因为这张病床前并非只有他们三人,还有身着制服的一男一女,正在躺着的患者身上紧张忙碌着。
旁边摆着数个之前见过的金属瓶,医生模样的那位正小心地切割出伤口,让血缓缓灌入进去。
而他的助手,正一刻不停地监控着体温,各个部位的体温。
确实如雷金纳德所说,患者体内就像有熔融的金属液滴在游动,导致剧烈的痛苦乃至抽搐。
程度之夸张,甚至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仪表的辅助,仅凭视觉就能判断出游动到了什么位置。
医生在做的就是围追堵截,并最终把它引出体外。
而如此紧张的场面下,当事人却保持了良好的睡眠,静静地躺在那里,甚至连声呻吟都没发出来。
那痉挛的血肉似乎与他无关。
“这是那个十二人俱乐部的一员。”
些微沉默后,阿米拉还是介绍了一下患者资料。
“他在这里面的状况,看上去比上次严重一些。”
说话间,却听医生屏住的呼吸一下舒缓,脖颈处的一只圆筒竟是抖动了一下,似乎有什么粘稠重物落了进去,紧接着是水烧开般的声响。
旁边助手第一时间递上纱布,医生接过先垫在手上,小心把金属瓶取下放到一边。
血流如注,医生这才开始处理伤口。
“但还是属于正常?”
付前全程观摩,深叹妙手回春的同时,随口问了一句。
自始至终,两位医护人员对于发生在旁边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察觉,面具的效果属实不错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没等阿米拉说什么,一旁的雷金纳德直接反问,似乎对付前的这个结论有些吃惊。
“猜的。”
付前却是满满光棍大方的姿态。
“刚才你提到了,咱们今天的职责是杜绝以噩梦为途径,对现实世界的擅闯。”
“虽然没有具体的工作经验,但仅凭想象力,我想从噩梦到现实,这十二个人应该类似于十二座勾连的桥梁。”
“原因就是当他们入梦,肉体在一边,然后精神在另一边。”
“可惜的是这位患者的精神,此刻似乎并不在这里。”
付前指着行尸走肉般的躯体。
“现实世界的他,会不会其实还没睡着?”
“那种情况下,感觉单纯这具身体,跟原住民们相比就没什么太特别的了,所以我才说会不会依旧不需要担心,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。”
……
付前的发言,让夜巡组的沉默指数再创新高。
有那么一刻,似乎能感觉到雷金纳德身上有杀机闪烁。
当然就像情绪专家文璃曰的,这种小波动是人之常情,改变不了大势。
“我现在越发不后悔让你帮忙的决定了,那个噩梦给你带来的变化,远超其他人。”
迅速收敛起小情绪,雷金纳德看着付前,缓缓开口。